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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南各民族勞工用手刨出滇緬公路20萬匹夫血和汗筑就959公里生命線
2015-08-18 
        滇緬公路零公里紀(jì)念碑,于2005年8月15日重建。筑路勞工大部分是老人、婦女和孩子,而青壯年早已奔赴前方戰(zhàn)常

        抗戰(zhàn)8年,經(jīng)滇緬公路運入中國的物資約49萬噸。

        1944年8月,第八軍主力通過惠通橋開赴松山前線。

        攝影:記者李進紅供圖:省交通廳、戈叔亞

        這是一條誕生于抗日戰(zhàn)爭烽火中的國際通道,一條云南各族人民用血肉筑成的生命之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東南沿海被日本封鎖的情況下,滇緬公路是當(dāng)時國力處于弱勢的中國獲取戰(zhàn)略物資的主要通道。云南全民抗戰(zhàn),10多個民族的勞工自帶口糧鋤頭挖路,施工高峰時達20多萬人。

        1938年8月31日,昆明至畹町全長959.4公里的滇緬公路國內(nèi)段建成,從開工到通車僅9個月,舉世震驚。英國《泰晤士報》稱,滇緬公路“可同巴拿馬運河相媲美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抗戰(zhàn)8年,經(jīng)滇緬公路運入的物資約49萬噸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中國歷史上,沒有哪條公路能像滇緬公路這樣與一個國家、一個民族的命運聯(lián)系得如此緊密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,抗日戰(zhàn)爭勝利己經(jīng)過去70年。不同民族、不同膚色的筑路人,大多已經(jīng)作古,有的飄落四方。

        車輛把塵埃撒在路上,似乎在向人們一遍遍述說過去。

        20萬各民族勞工自帶口糧和鋤頭

        1937年,抗日戰(zhàn)爭全面爆發(fā)。同年8月20日,日本封鎖中國沿海。開辟新的對外通道成為當(dāng)務(wù)之急。

        同年8月,云南省主席龍云提出《建設(shè)滇緬公路和滇緬鐵路的計劃》,從昆明經(jīng)大理(下關(guān))、保山、龍陵等地,由畹町出境,外接緬甸臘戍,再與緬甸中央鐵路連接。

        在1935年12月,昆明至下關(guān)411.6公里簡易公路就已經(jīng)修通。但下關(guān)至畹町547.8公里公路要翻越6座大山,跨越5條大江大河,工程十分艱巨。很多工程專家曾預(yù)言,滇緬公路起碼要用3年時間才能建成。

        1937年秋,國民政府指令云南省限一年修通滇緬公路,龍云則要求4個月就完成土路工程。

        自1937年12月下旬起,滇西漢、彝、白、傣、回、景頗、阿昌、苗、傈僳、德昂等10多個民族的筑路大軍,自帶口糧鋤頭,浩浩蕩蕩開赴工地。施工高峰時,上路民工達20多萬人。各族勞工大部分是老人、婦女和孩子,他們幾乎全靠雙手,修筑一條世上最崎嶇的公路。

        縣長科長領(lǐng)手銬修不好路就請罪

        龍云曾給沿線各縣長一付手銬:若逾期完不成修路任務(wù),縣長、建設(shè)科長自帶手銬到昆明請罪。

        時任騰沖縣建設(shè)科科長的江如溱聞令,緊急組織了全縣五萬民工。1938年2月,惠通橋至木瓜椏口段開始施工。該路段地處橫斷山余脈,高差1500米,風(fēng)雨寒熱,蟲蛇多見,是滇緬公路西段最艱苦難修的路段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如溱和民工一起住在工棚,吃在工地,耗資兩百多萬元,最終完工。援華抗戰(zhàn)物資源源而入,遠征軍浩蕩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五萬民工,犧牲了兩千多人。

        1940年,江如溱還隨省公路總局測量隊勘測騰八(騰沖-緬甸八莫)路,并負(fù)責(zé)騰沖段。緬甸失守后,遠征軍傷員及大批華僑難民沿“騰八路”撤入騰沖。此后,江如溱還主持修建了騰密(騰沖-緬甸密支那)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因在筑路、抗戰(zhàn)中的卓越功績,國民政府先后授予江如溱八枚勛章。

        5噸重的石碾子全靠人推拉肩扛

        新修筑的路面需用重型機械來壓碾,但修建滇緬公路時根本沒有時間來準(zhǔn)備,只好自制石碾子來代替。

        滇西抗戰(zhàn)史研究專家戈叔亞介紹,這種滾圓的石碾子大約有1.8米高,一般重3-5噸。先用錘子從石灰?guī)r石上手工切割成大石塊,再用這些大石塊雕鑿而成。

        修路至少需要100個石碾子,而將石碾子弄到公路上,只能靠勞工們推拉肩扛。下坡時由于石碾子所產(chǎn)生的巨大沖力,來不及躲避的勞工們常常被壓死,有時也會壓死一些不知道危險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如此艱苦的情況下,1938年8月31日,僅僅9個月,昆明至畹町全長959.4公里的滇緬公路建成,打破了日本帝國主義全面封鎖中國的戰(zhàn)略圖謀。

        日本侵略軍不斷派出飛機,對滇緬公路進行狂轟濫炸,卻始終沒有阻斷滇緬公路的運輸。

        遠征軍收復(fù)滇西接通中印公路

        1942年1月,日軍占領(lǐng)了緬甸和中國怒江以西大片國土,滇緬公路告急。2月,中國遠征軍出征緬甸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國拼出最后的老本來保衛(wèi)滇緬公路。但是,倉促應(yīng)戰(zhàn)的盟軍還是沒有抵擋祝5月,滇緬公路被迫中斷。

        1944年,盟軍發(fā)動反攻。首先是中國駐印軍攻陷了緬北重地密支那,接著中國遠征軍血戰(zhàn)收復(fù)滇西淪陷國土,兩軍在緬甸境內(nèi)勝利會師。1945年1月28日,中印公路終于在畹町接通滇緬公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從印度駛來的100多輛大卡車,滿載著抗戰(zhàn)物資從畹町駛?cè)氲峋捁罚?月3日到達昆明西郊車家壁。

        隨隊的美國記者貝克寫道:“第一支護送車隊由緬甸開來的消息在沿途村民中不脛而走,鄉(xiāng)民們?nèi)拥羰稚系幕钣?,走出他們破舊的房屋,揚著臂膀,歡笑地奔向我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可忘

        蒼涼惠通橋

        從1984年第一次走滇緬公路,云南二戰(zhàn)史專家戈叔亞已不記得走過多少遍了。“每一次走這條路,都在走歷史。她給云南帶來太多的光榮和恥辱;也給我們民族帶來太多的希望和災(zāi)難?!?br />
        被美國人解釋為“憤怒之江”的怒江江面上,還存有一座已廢棄的老橋惠通橋。惠通橋曾是溝通怒江兩岸唯一的咽喉要道,為截斷這條線路,日軍曾多次轟炸。后中國遠征軍炸毀惠通橋,阻敵于怒江西岸,與日軍對峙兩年之久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惠通橋已成文物,10多根鐵索上還依稀可見當(dāng)年的彈痕。當(dāng)年它經(jīng)受住了車流滾滾、日機轟炸和兩軍爭奪,如今卻經(jīng)受不住歲月的侵蝕和人們的冷落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在此筑路的老華僑、中美日老兵以及各國記者紛紛來到這里,只為看一看大橋的蒼涼,摸一摸大橋的鐵銹。

        無言匹夫血

        在江谷西岸的松山,“一寸江山一寸血”。交戰(zhàn)最激烈之處,人們樹立一塊塊石碑,其中有兩塊就在路邊。然而,還有一塊石碑再也找不到了,它是“騰沖縣修筑滇緬公路死亡人員紀(jì)念碑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據(jù)在此作戰(zhàn)的日本老兵回憶,碑文上寫著:“民國二十六年秋,我縣奉命在此搶筑滇緬公路。參加人員五萬余,死者二千余。為了全民族的抗戰(zhàn),匹夫也流下了血和汗。和流血犧牲的前方將士一樣,我們忘不了這些匹夫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公路全線,現(xiàn)在都沒有一塊這樣的“匹夫”紀(jì)念碑。只有77年前筑路時的鎬鋤痕跡,仿佛是勞工們無意筑起的紀(jì)念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們還是希望有一天能在這里建一座國家紀(jì)念碑。永遠刻上中國人的恥辱與光榮、失敗與勝利?!备晔鍋喺f。

        聽故事

        聞聲識汽車,雪佛蘭是“女的”

        昆明市西站立交橋附近,有一個零公里起點的紀(jì)念標(biāo)志,那兒就是滇緬公路的起點。在附近的云南省交通廳,記者找到了關(guān)于滇緬公路的很多珍貴歷史資料和圖片。

        滇緬公路開通后,路上跑著各種型號的汽車,有些超載的車輛在上坡時總是發(fā)出一種轟鳴聲,好像引擎在抱怨:“我不能拉得太多了1更有趣的是,“雪佛蘭(美國車牌)”發(fā)出的聲音像是一個女人;而“道奇(美國車牌)”的聲音卻像男人,這可能是由于不同的化油器所致。

        這種轟鳴聲,也使得技工和司機在很遠就能識別開過來的是什么牌子的汽車。到處都可以聽到這樣的術(shù)語——“三噸雪佛蘭”,“三噸福特”,“三噸半道奇”,或者“四噸半大國際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喇叭一叫,黃魚亂跳”

        當(dāng)時中國非常缺乏汽油,因此一些老板將車改裝燒焦炭產(chǎn)生蒸汽來作為動力,跑起來就像一個小型火車頭。

        另外,還有利用酒精作為燃料的改裝車,下坡時司機總是要關(guān)閉發(fā)動機掛上空擋來省油。當(dāng)乘客們對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經(jīng)歷有了經(jīng)驗后,居然還點上煙來鎮(zhèn)靜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滇緬公路上,如果沒有看到一輛長途客車車頂上坐著許多旅客,或者卡車上面有二三十人坐在貨物上,那是非常稀罕的事情。昆明人管這樣叫“拉黃魚”。司機只有這樣撈外快,才能應(yīng)付昆明飛漲的物價。

        當(dāng)時在昆明流傳著這樣一句話:“馬達一響,黃金萬兩,輪胎一滾,鈔票一捆,喇叭一叫,黃魚亂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馬路馬路,真是“馬走的路”

        滇緬公路使運輸卡車在昆明成為了司空見慣的東西,同時古老的交通工具也同時并行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水牛拉著木頭轱轆的大車,瘦弱的小馬馱著沉重的東西,汗流浹背的民夫用扁擔(dān)挑著包袱,自哼自吟地走著。趕牛車的車夫居然不讓汽車通過,這讓司機們非??鄲?。而當(dāng)卡車運輸隊經(jīng)過馬幫時,許多騾馬會驚慌地四處逃竄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樣的事,常常是發(fā)生在昆明西郊的馬街。那時人民對現(xiàn)代公路還沒有精確的名字,通常叫作“馬路”。司機苦笑著說:“的確不能叫公路,馬路要確切得多?!?br />
        除了牲口拉的車,還常常可以看到挑扁擔(dān)的運鹽人在工路邊休息,每塊鍋鹽上都貼有稅票,說明這些鹽不是走私鹽。

        老鄉(xiāng)伸出大拇指,就能搭軍車

        當(dāng)年在滇緬公路上,不時可以看到“前方努力殺敵守土,后方努力耕種建設(shè)1的標(biāo)語和宣傳畫。

        云南老鄉(xiāng)想搭車,只要往路邊一站,伸出大拇指往上翹,沖著來往的美國軍車大聲喊叫:“海去(Hitchhike即英語搭便車)1就可以搭上一段美軍的車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滇緬公路上,要告訴美國黑人司機要到搭的公里數(shù),比如:“Onehundredfifty(滇緬公路150公里處)1或者將阿拉伯?dāng)?shù)字寫在手上。公路沿線的老鄉(xiāng)多半都會說一些英語的數(shù)字,不會表達數(shù)目的老鄉(xiāng)在到達目的地時,則敲打駕駛室頂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意思的是,現(xiàn)在在美國要想搭便車,也是伸出大拇指,但是不是往上翹,而是朝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如今

        昆明到畹町,如今朝發(fā)夕至

        隨著光陰的流逝,滇緬公路的記憶也隨著時間的年輪轉(zhuǎn)入歷史的沉河。只有部分路段和遺址,還留存著當(dāng)年的痕跡。比如在龍陵還有一段保留完整的彈石路,還有距離松山不遠處的惠通橋。

        77年過去了,云南的交通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從昆明到畹町的原滇緬公路,已被改建為高速公路。記者從云南省高速公路投資公司了解到,昆明-安寧高速公路是滇緬公路的新起點。

        從昆明到畹町,朝發(fā)夕至已成現(xiàn)實。新滇緬公路,也被賦予了新的使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昆明-安寧高速

        起點位于昆明市南過境公路原大觀收費站,與已建成的石虎關(guān)-大觀收費站高架公路相接,2007年2月28日通車,全長22.3748千米。上層道路為快速干道,下層道路為新的城市主干道,是功能明確、通行效率高的昆明市西出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安寧-楚雄高速

        輻射昆明、楚雄、大理、保山、怒江、德宏、麗江、臨滄、迪慶等9個州(市)2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。起于安寧市和平村,止于楚雄市達連壩,全長129.93千米,2005年6月27日建成通車。

        楚雄-大理高速

        是昆明通往滇西、滇西北、滇西南的主要干線。起于楚雄市達連壩,止于漾濞縣平坡鎮(zhèn),全長179.279千米。是云南第一次按照國際慣例,第一次利用亞洲開發(fā)銀行貸款,通過國際招標(biāo)方式建設(shè)的高速公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理-保山高速

        全長165.84千米。施工中曾遇到大量山體滑坡,成段的路基被毀,較大的病害工程就有76處。指揮部開展“云南高原山區(qū)‘滇西紅層’地質(zhì)與橋梁樁基承載力影響的因素綜合研究”,攻克了難關(guān)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山-龍陵高速

        跨越怒江大峽谷,既是云南省構(gòu)建“三縱三橫,以昆明為中心對外9大通道”公路網(wǎng)的重要組成部分,也是連接中國和緬甸、泰國東盟自由貿(mào)易區(qū)的重要路段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山-騰沖高速

        是通往國家一類口岸騰沖——猴橋的主要路段,進入緬甸密支那,最后到達印度雷多,成為中國東南部到南亞最為便捷的國際通道。全長63.871千米,2013年2月6日建成通車。

        講述

        知青乘坐“解放牌”,7天才到瑞麗

        今年63歲的毛光老先生,特意在2013年重走了滇緬公路。46年前,他曾經(jīng)滇緬公路到瑞麗當(dāng)知青。

        1969年2月28日,16歲的毛光跟著兩百多名同學(xué)一起踏上了上山下鄉(xiāng)的旅途。他們由廣通乘坐“解放牌”汽車,一路上經(jīng)過楚雄、大理、保山、芒市、畹町,最后到了瑞麗,用了7天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輛車上有20多個人,沒有座位,人就靠在行李上。柏油路段很少,大部分是彈石路,然后還有碎石路。汽車沒有頂篷,碎石路上揚起的灰塵讓他們一個個變成了灰人,“一個看不見一個?!泵庑χ貞?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時太艱苦了,年輕人根本想象不到的?!泵馊ト瘥惖臅r候是旱季,卡車一天能走一百多公里,路況還算安全。而到了雨季,道路泥濘不堪?!斑^彎的時候車輛不能并行,最陡的地方如果不小心,一個急轉(zhuǎn)車就翻下去了?!倍鴺蚨际氰F索橋,鋪的是木板,只能人下來走,汽車單獨開過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路的風(fēng)景,一路的顛簸,就像路上密密的彈子石一樣,嵌入了毛光記憶深處。他還記得,當(dāng)年一進芒市能看見很多傣族小伙和姑娘,穿著花花綠綠的筒裙、短衫。16歲的毛光東西一放,就上街去鬧。“當(dāng)?shù)厮实拿耧L(fēng)把一些女同學(xué)嚇得跑回車上哭,說‘再也不下去了’?!?br />
        而2013年毛光重走當(dāng)初的路線后,毛光卻“幾乎認(rèn)不出來了”。走高速路從昆明到瑞麗只要一天;路邊的土樓,也變成了磚樓。

        記者湯興萍實習(xí)生李雯靜(云南信息報)

        本文來源:云南網(wǎng)

 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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